长老庄重地走到那簇熊熊燃烧的篝火旁,将龟甲小心翼翼地置于火焰最上方、火力最集中的位置。
干燥的龟甲在灼热的火焰舔舐下,很快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。
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,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在火焰中逐渐变色的龟甲。
沧溟站在苏棠身边,身体绷得笔直,目光死死钉在火焰中的龟甲上。
“咔嚓……”
一声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传来,龟甲之上,一道蜿蜒清晰的裂纹,在火焰的持续炙烤下,骤然显现!
长老的眼睛猛地睁大,凑近了仔细辨认。
那道裂纹从龟甲的中心点延伸开来,先是笔直向上,然后在顶端分出两道优美的、对称的弧线,如同一对展开的翅膀?
不!更像是……
“鱼尾!”一个眼尖的小兽人忍不住惊呼出声,“是鱼尾巴!兽神在上!是海兽的的尾巴!”
随着小兽人的惊呼,众人看得更加真切。那道主裂纹延伸出的两道分叉,形态流畅而优美,末端微微上翘,酷似深海人鱼那华丽而有力的尾鳍!
而在那象征尾鳍的裂纹下方,似乎还隐隐浮现出几道如同水波涟漪般的纹路。
“祥瑞!大吉之兆!”长老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,他高高举起那块布满裂纹的龟甲,将其展示给所有族人看,“看啊!兽神显灵了!这水波之纹,象征着海洋的祝福与庇护!此乃天作之合!兽神认可了他与巫医大人的缘分!这是我兔族部落的无上福泽啊!”
“兽神显灵!”
“天作之合!兔族之福!”
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山洞,神谕已降,再无争议!
沧溟紧绷的身体,在听到“大吉之兆”四个字的瞬间,如同卸下了万钧重担。
“绒儿!你听到了吗?兽神……兽神大人认可我了!他认可我了!”
长老在族人的欢呼声中,拄着骨杖,走到苏棠和沧溟面前:“兽神谕旨已降,祥瑞现世!自今日起,沧溟,便是我兔族部落巫医大人——白绒的第四位兽夫!此乃天意,亦是部落之幸!望两位永结同心,福泽部落!”
沧溟微微侧身,将苏棠半护在自己与喧嚣之间,低语道:“绒儿,现在你赖不掉了。我是你的了,你……也是我的。”
“兽神赐福,天意已明!此乃我兔族部落百年未有之盛事!巫医大人与沧溟的结侣大礼,当择吉日举行,以谢神恩,以告先祖,以定部落之福基!”
长老继续说道:“据我观天象,察地气,三日后,月华最盛,潮汐初平,正是海陆交融、阴阳相济的绝佳吉日!便将结侣大典,定于三日之后,月升之时,如何?”
“好!结侣大典!兽神赐福!”族人们纷纷欢呼道。
“狩猎队!明日天一亮,随我进山,猎取最肥美的猎物!为巫医大人的大典献礼!”一个强壮的雄性振臂高呼,立刻引来一片响应。
“采摘队!我们去采集最甜的浆果,最嫩的野菜,最香的花草!”雌性们也不甘示弱,纷纷行动起来。
三日后,洞外特意清理出的开阔平地上,早已被族人们精心布置得焕然一新。
最中央,是那簇由苏棠亲手点燃的篝火。
围绕着篝火的,是用新采的柔软青草铺就了一条环形路径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烤肉香气和浆果的酸甜气息。
最大的石板上,堆放着狩猎队辛苦猎回的鹿肉和野猪肉,烤得滋滋冒油,金黄焦脆。
旁边的大木碗里,盛满了雌性们采摘的野菜和饱满多汁的浆果。
几个巨大的竹筒里,盛满了清冽甘甜的山泉,供人取用。
当银月升至中天,清辉洒满大地,将山洞前的平地照得如同白昼时,整个兔族部落的族人,无论男女老幼,都已盛装聚集于此。
“吉时已到——!恭迎巫医大人!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山洞入口。
沧溟和苏棠手牵手走了出来,两人就这样,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,紧紧牵着手,并肩踏上了那条由柔软青草铺就的环形路径。
当两人终于行至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时,沧溟依旧紧紧握着苏棠的手。
“兽神在上!先祖见证!今有巫医白绒,和人鱼沧溟,情投意合,天意所归!于此月华之夜,篝火为盟,结为伴侣!”
长老的声音在夜空下回荡,沧溟侧过头,深深凝视着苏棠。火光在他深蓝的眸子里跳跃,如同燃烧的星辰大海。
沧溟紧握着苏棠的手,在族人热情洋溢的簇拥和祝福声中,一步步回到了她的山洞。
洞口的兽皮帘被细心放下,隔绝了大部分喧嚣,山洞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沧溟转过身,面对着苏棠。
篝火的微光勾勒着他俊美深邃的轮廓,他微微俯身,银蓝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,拂过苏棠的脸颊。
“绒儿,终于只剩下我们了。”他的目光灼热地扫过她的眉眼、鼻尖,最后停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,意图昭然若揭。
苏棠的心跳得飞快,不行!太快了!她还没准备好!
就在沧溟温热的唇即将落下之际,苏棠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暖流。
“唔!”苏棠身体骤然一僵,闷哼一声。
沧溟的动作戛然而止:“绒儿?怎么了?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苏棠此刻真是又窘又痛,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!
她一把推开沧溟的手,捂着骤然开始抽痛的小腹,弯下了腰:“不,不是伤!你……你先出去!”
“出去?”沧溟眉头紧锁,看着她瞬间苍白冒汗的额头,哪里肯走,“你到底怎么了?告诉我!”
“是……是那个……我月事来了,你先出去,我要处理一下!”
“月事?”沧溟显然愣住了,深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。
他作为深海人鱼,生理结构与陆上兽人,尤其是雌性兽人截然不同。人鱼族并无这种周期性的生理现象,这个词对他而言,陌生得如同天书。
他看着苏棠痛苦地捂着肚子,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!
“你受伤了?是谁?谁敢伤你?”他下意识地以为苏棠是受了伤才会如此痛苦流血。
“不是受伤!”苏棠简直要被他气死,又痛又急,小腹的抽痛一阵紧似一阵,“是……是雌性每个月都会有的…生理期,会流血和肚子痛,懂了吗?你……你快出去,让我自己待一会儿!”
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,而不是跟一个完全不懂女性生理、还紧张兮兮想“治疗”她的深海人鱼大眼瞪小眼!
看着苏棠的解释,沧溟终于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一种他不知道的、属于陆上雌性的“正常”现象。